哈德良长城沿线的博物馆

哈德良长城每年接待近80万游客，很多人会参观长城遗迹和博物馆，而有些人只为徒步哈德良长城步道。因此对于长城的阐释不仅包括考古遗迹，对自然环境的阐释也变得非常重要，因为它是吸引游客的重要因素。

2011年，哈德良长城发布了一份阐释框架文件。这份文件将研究工作与公众和游客结合起来，为哈德良长城罗马边疆遗迹的展示阐释提出一系列的建议。文件的要点和提议包括对阐释目标观众的细分、阐释工具和技术的创新、观众参与与社区参与、伙伴机构的加强合作等。

1. 阐释目标观众的细分

对于古迹阐释的有效性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游客和观众的正确理解和划分。多年来已有多种对观众进行划分的方法，如基于社会阶层、兴趣、年龄、家庭差异的分析。最新的技术是基于“文化细分群体”（Culture Segments）的考量，按照心理因素划分的模式，基于人们内心深处的价值观及他们对艺术和文化的认知而区分观众（由MHM开发https://mhminsight.com/culture-segments）。

基于文化群体的观众细分图示

当然，在这些“文化细分群体”观众之外还存在其他重要观众群体，例如学校和社区团体等。他们对长城阐释有特殊需求，比如希望能辅助教学，通过宣传当地历史促进社会参与，或是树立社区意识。

学生参与体验融合艺术手法的阐释

2. 阐释工具和技术创新

随着考古的不断发现，对不同观众和社区需求的更深了解，以及新科技的不断涌现，哈德良长城的阐释技术也在不断变化。阐释立足于动态的，以人为本的，切入人们观察周围世界的视角、理解和兴趣（虽然有时会挑战他们的观念）的。呈现的阐释方式能够激动人心，富有挑战，引人入胜，激发参与，令人愉悦且有趣。

若要尽可能吸引拥有不同兴趣、个性特征和学习风格的观众，我们就需利用各种不同的阐释工具和技术，包括在原址上的阐释讲解牌、电影、数码内容、实际操作活动，重建绘图和模型等。

一是出版物：有关哈德良长城的著作令人眼花缭乱，有些作者将边境的总体描述著作成书，也有作者在大量期刊上发表学术文章，还有针对大众读者的旅游指南和游记，以及儿童书籍。所有种类都不可或缺。印刷出版物是遗产阐释中重要的一环，电子出版物也承担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二是展览：博物馆在展览中使用一系列的阐释技术，从传统的标签方式到3D电影技术来重现哈德良。博物馆要重点展示某个主题时，需要确定各个遗址的独特买点。例如，塞格杜努姆阐释的重点是要塞各建筑的功能，因为这里对大部分要塞建筑格局进行了发掘。在文多兰达，部分展出重点为该遗址独特的环境中发现的绝无仅有的有机遗存物。2018年一个新的展厅“木质地下世界”正式开幕，专门用来展示并阐释遗址中出土的木质文物。

博物馆展览的真实构件阐释方式

三是情景再现：在英国的遗产阐释中，情景再现占据重要地位；演员大多都是由志愿者不计报酬的奉献自己的时间来完成。哈德良长城沿线的很多遗址都会举办多样的情景再现表演活动，可以很好地激发人们的想象力。优秀的情景再现演员通常会与学者合作，花很多时间研究准备。阐释哈德良长城时，其中一个挑战是罗马军队在此驻扎了将近三百年。在此期间，制服和装备都有所改变。越来越多的情景再现团体去表现罗马占领时期的不同时代，十分受欢迎，增加观众的参与感，丰富公众的认知，了解罗马士兵装备的演变。重现和扮演也是一种很重要且强有力的协助阐释的方式。不同志愿者的奉献使得情景再现成为一个富有变化的趣味过程。无论是扮演者和观看者都在互动中获得了知识和愉悦。

罗马骑兵表演的情景再现

四是重建：文多兰达、阿尔比亚和塞格杜努姆都重建了几处罗马设施。对于偶尔到访的游客，这种展示方式为考古遗址提供了成效显著又能身历其境的阐释，带领他们进入一个数字模拟无法企及的三维世界。若阐释是以图画来呈现，则公众会漫不经心，但对于重建建筑，公众却会批判它的方方面面。如要成功地阐释遗迹，则重建需要有严格的学术研究基础。这应包括确保公众明白重建建筑中有多少是猜测的，这样至少反倒会加深公众的参与度。重建是颇受欢迎的阐释方法，但必须有严谨的考古研究作为支撑，保证重建的准确性。

五是反常规阐释方式：有时也可以考虑以出人意料或不同寻常方式让公众从不同角度了解遗迹。2003年，画家麦克·平斯基（Michael Pinsky）受到委托，以艺术家形式建立塞格杜努姆罗马要塞与沃森德（Wallsend）地铁站之间的联系。画家将地铁站指示牌用拉丁和英文双语重新印刷。并制作了一幅地图，将哈德良长城及连接各罗马要塞的道路系统以现代地铁路线图的风格展现。别出心裁的阐释能抓住游客的想象力。

哈德良长城道路系统的现代地铁路线图风格阐释及观众体验

3. 观众参与与社区参与

如今的观众并不想只是被动地学习，而是希望参与其中。阐释的重要性之一就是要考虑内容与观众生活的相关性。对于罗马边疆遗产的阐释，实现这一方面似乎挑战很大。但是，我们可以呈现其中的故事。观众调查显示大多数的游客都对个人故事最感兴趣。一个重要的例子是在图利别墅（Tullie House）的边境生活展览馆，展示了哈德良长城边疆周围的普通生活。这也体现了阐释框架的另一个原则：“长城可以作为隐喻来探索当代议题，为游客体验添加相关性，意义和价值”。

观众动手体验活动：转动纺锤纺线

长城阐释的另一个方面是观众参与和社区参与。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考古电视节目的流行，公众对地理勘探等考古技术了解颇多，并热衷于了解最新考古发现。这成为文多兰达展览的核心内容，博物馆展陈的设计就是不断更新，确保每年夏天的最新发掘成果都能纳入展馆。观众也越来越对长城的未解之谜产生兴趣，增加了对未知长城的空间想象。

社区考古及志愿倡议与阐释一样也是社区参与的重要组成部分。哈德良长城也逐渐发展了社区参与长城研究和阐释的项目。有一批观众积极性很高，愿意参与其中。项目原先是由学术性的考古团体执行，近年来则有越来越多的社区参与。案例包括“长城探秘”（Wallquest）（www.hadrainswallquest.co.uk），这是一个公众可以参与的项目，主要是在泰恩赛德城市地区深入探寻长城。项目包括对塞格杜努姆罗马浴室的研究，以及随后的发掘和阐释。还有一支由志愿者组成的固定的长城导览队伍。

4. 加强伙伴机构的合作

很多参与哈德良长城工作的机构不断加强合作，负责阐释长城遗迹不同部分，使得哈德良长城整体遗产得以进行更细致入微的阐释传达。2017年哈德良长城沿线的博物馆开展合作，在长城沿线共同举办了一个“分散展览”（展览的不同部分在不同博物馆展出，游客要看完所有展览内容需要参观所有相关的博物馆）。哈德良长城世界遗产地沿线有11座博物馆内有罗马遗迹，分别由五个不同的机构管理。各博物馆合作展出的“哈德良骑兵展”由诺桑伯兰国家管理处支持，主要的资金来源是英格兰艺术委员会的博物馆适应能力建设基金。哈德良骑兵展在筹划阶段有三项目标：一是证明伙伴机构能够相互合作；二是探讨以往展览中受到忽略的骑兵作用，包括其在整个罗马军队中的作用，尤其是在哈德良长城中的作用；三是举办一场出色的展览，以吸引更多游客参观长城。

除展览外，还组织了全方位的学校参与项目，以及一系列的情景再现表演。该项目仍然还需要一个点睛之笔，以真正激发公众的想象力。最终确定情景再现一支完整的罗马骑兵支队，这一场景自罗马时期结束后就没有在英国出现过。场面试图再现罗马骑兵操练表演（Hippika Gymnasia），这不仅是简单的文艺表演，而是作为考古学试验。在活动宣传中特别强调了这一性质，以此来增强该活动对公众的吸引力。为此集合了30名骑手，部分为角色演员，部分为专业特技演员，根据近2000年以前古罗马作家阿里安（Arrian）以及哈德良皇帝本人所描述的军事演习训练情况对他们进行训练。该活动最终也形成一个关于罗马时期骑兵的一小时记录片，在英国电视频道上播放。

罗马骑兵支队的情景再现表演

总体而言，哈德良骑兵项目为哈德良长城带来了更多关注。在项目期间，有关项目的报道常常见诸旅游文章和网站，《每日邮报》的周日版将它列为2017年世界上不可错过的30项活动之一。2017年哈德良长城的游客数量与2016年相比总体增长了12%。长城和沿线的博物馆也见证了利益相关方更多的参与，这在英国公共部门资助减少的情况下至关重要。合作伙伴的继续沟通合作对长城的阐释和公众参与有非常大的作用，这样的合作还在继续。

结语

随着对学科本身和目标群体理解的加深，哈德良长城的阐释也一直在变化，发展了更多与当代人切实相关的和细致入微的解读。继续发展和使用多种技术至关重要，从而尽可能的覆盖更广泛的观众群体。长城合作伙伴的合作也愈加频繁，前景看好，因为他们可以相互支持，确保哈德良长城和其蕴涵的无数故事能持续不断的吸引世界遗产地的观众。

注：本文根据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英格兰遗产委员会编《双墙对话 哈德良长城与中国长城保护管理研讨会文集》（ Wall to Wall: the Hadrian's Wall and Great Wall of China Management Seminar Proceedings，文物出版社，2019年）中的 [英] 比尔·格里菲斯（Bill Griffiths）论文及会议发言摘编。有兴趣的读者可查阅该书中的全文。